2023/02/28
我忽然知道了，我为什么不会下棋！
三十多年前，我教儿子下象棋。我知道象棋棋子的走法，马走日、象飞田、车走直线、***打击对方要有***架子、卒只能一步一步地走……***子一会走棋，我就下不过他了。那时儿子才七八岁。
孙子好动，为了使他变得沉稳些，儿媳妇给他报了围棋课。学习围棋，在家也需要练习。我也知道用自己的子把对方的子围住，就可以把被围住的子吃掉，我就与孙子下。孙子学围棋时才四岁多，刚开始还互有输赢，可没多久我就下不过他了。
我一直很奇怪，我为什么连小孩子都下不过呢？
那是在2019年春天，两岁多的孙子来燕郊，喜欢上了燕顺路西侧的一块饭馆电子显示招牌。招牌是长方形的，整个招牌都由电子显示板做成，除了红红的四个大字外，底板是变化的彩***案。大概小孩子对发光的东西和变化的东西都很敏感吧，孙子对此喜欢的不得了，每次看到都非常兴奋，还给起了名字叫“长方形灯”。为了让孙子高兴，我曾经在夜里骑自行车几站地用手机给录下来，孙子特别爱看这个视频。
大概是***疫情的影响吧，这家饭馆两年多前就关门了，因为这两年多每次从燕顺路走，都再也没见过那块招牌。但“长方形灯”在孙子心目中太重要了，经常会问我“看到长方形灯了吗”，因此在我的心目中也非常重要，每次走燕顺路，我都要仔细寻找，并且认定不同名字的一块招牌就是那块“长方形灯”改的，“因为换了主人，饭馆名字变了，所以招牌形式也要变了啊！”我这样给自己解释，也几次给妻子解释，也曾几次这样告诉孙子。
疫情这三年，要么孙子来燕郊只能呆在家里，要么就来不了燕郊，虽然心里常挂念着“长方形灯”，也只能是听我说“已经改成别的样子了”，随即给他做上边那样的解释。
上周五夜里9点多我们带孙子回到燕郊，上周六我们开车带他去看燕郊植物园大门外的喷泉。孙子最爱的是喷泉，老看网上的喷泉视频，听说哪儿有喷泉就要去看，自己去不了别人能去就让别人给录下来，自己在家里也常把脑子放在自己的小喷泉上，没完没了地用各种玩具的部件或什么东西改变小喷泉的样式，并一直扬言“长大了就当喷泉设计师，把全世界的河上都设计上喷泉”，所以一听我说燕郊植物园大门外有喷泉就立马要高兴地去看，“因为天冷还没喷，看看喷头也行啊，我能看出会喷出什么形状。”孙子说。
去植物园的去和回都是走燕顺路，孙子找“长方形灯”，我就让他看我认为已经改变了样子的招牌。可是孙子并没有兴奋，却告诉我说他看到了“长方形灯，只是没有字了，底板是黑的了。”我没相信他说的话，我不以为然。
上周日我们又开车带孙子到燕郊公园南门听大钟报时，这也是孙子在燕郊特别愿意做的事。昨天早上醒来我问孙子：“今天咱们去哪儿？咱们去大堤玩咕噜咕噜嘚儿吧！”孙子小时我带他上大堤，他爱玩把小石头沿河岸的斜坡滑下去掉进水中，并按照小石头在滚动中和进水时发出的声音，给这件事起名叫“玩咕噜咕噜嘚儿”。因为前几天曾带他去大堤玩这个，可因河水结着冰，不好玩，所以他回说：“我不去大堤。”那我带他去哪儿玩呢？一天里应该有户外活动啊！我想了想说：“那咱们去看三角大楼喷泉吧！”他马上同意，并说：“你带我去看三角大楼喷泉，我告诉你哪个是以前的长方形灯。”一下子也提起了我的兴趣——难道我告诉他的真不是以前的“长方形灯”？为了保险，我提出“咱们把它拍下来，回家与我以前录的视频比对。”孙子同意。
昨天吃过早饭，我们手拉着手，先是沿燕顺路东侧向北走，到三角大楼喷泉处，他认真看喷泉口，我给他拍照片。然后他就把目光投向马路对面，寻找他看到的以前的“长方形灯”。他看到了，他兴奋地指给我看，我们过马路到路西侧。先路过我认为改了名字和样式的饭馆招牌，他认为这个肯定不是“长方形灯”，可我还不能认为自己看错，先把它拍下来。孙子带着我继续向南走，指着一家已经不是饭馆的门上的露着砖的长方形黑框说：“看，这就是以前的长方形灯！”是吗？我真的不敢认同，我把孙子和房子的门窗、露着砖的长方形黑框在一个镜头中拍下来。“咱们回家去与视频对比，比一下就知道哪个是了。”我说。“好！回家咱们先脱鞋脱羽绒服洗手，然后我先做作业，你开电脑。”孙子更来劲了，主动提出他先做作业，充分显示出对自己的辨认的胸有成竹。
到家，妻子已经洗了澡正在洗衣服、伺候花。我们脱外衣换鞋共同洗手，然后我开电脑，孙子写作业。电脑打开了，他作业也写完了。在电脑上找出我2019年春拍的视频，在手机上找出刚拍的两张照片，逐个一对比——我认为的招牌根本不是“长方形灯”，孙子认为的露着砖的长方形黑框就是以前的“长方形灯”！
我惊讶了：三年多了，我每次路过燕顺路都找“长方形灯”，而且一直认为我找到的就是以前的“长方形灯”，只不过是换了字和样式，怎么我一直是错的？！孙子怎么一下子就找对了？一长条黑乎乎的露着砖的墙，孙子怎么就认定这就是以前的“长方形灯”，而且还千真万确的是？！
我问孙子是怎么判断这个早已不是灯的地方就是以前的“长方形灯”的，孙子给我解释：“我是看长方形灯下面和上面的门和窗户的样子，还有旁边的那个牌子。”
我仔细看，反复将视频和照片比对着看，终于明白了：是啊，电子显示招牌可以改变样子，可牌子下面的门的样子不会变，牌子上面的窗户的样子不会变，这家饭馆关门换人了，旁边的店铺并没有关门换人，旁边的招牌并没有变！我太佩服孙子的观察力了，他观察的太仔细、太周到、太全面了！
突然，我一下子明白了我为什么不会下棋了：下棋，不管是下象棋还是下围棋，都不应该只看局部一点儿地方来决定该下哪儿，而应该考虑全局！我做事情，习惯于专心致志地把这一件事情办好，在同时兼顾其他事情方面，真的有欠缺。跟妻子一结婚我就发现了自己这方面的不足，比如做饭，她是这边打开火那边随手就切菜，旁边还蒸着饭；而我，必须把所有的菜、肉、佐料都一一切好，才敢开火。
看来，我是太不适合下棋了！所以，下棋一直是我的短板。
前几天在城里，我约孙子下棋，刚过六岁的孙子这样回答我：“你只会下吃子棋，而我这个级别的是下围空棋。”吃子棋，我还知道围住就能吃；围空棋，连一个子下哪儿我都不知道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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